白彥虎之陜甘回亂

來源：時間：2010-10-27 點擊：我來說兩句

（一）回亂起因

清代西北諸省是我國回族人口分布最集中的地區(qū)，而同治元年(1862年)以前，陜西省又是西北諸省中回族人口分布最集中的省份之一。據(jù)《中國人口·陜西分冊》，1850年陜西人口總數(shù)為1210.7萬人，而《秦隴回務紀略》卷1謂“陜則民七回三，甘則民三回七”。所謂“民七回三”亦為大略之數(shù)，以此為基礎來推1862年以前陜西的回族人口大約有150萬——200萬。乾隆四十六年（1781年）署理陜西巡撫畢沅在奏折中談到陜西回民情形時道：“查陜西各屬地方,回回居住較他省為多,而西安府城及本屬之長安、渭南、臨潼、高陵、咸陽及同州府屬之大荔、華州,漢中府屬之南鄭等州縣回民不下數(shù)千家,俱在巡撫衙門前后左右居住,城內禮拜寺共有7座,其最大者系唐時建立。西安回民大半耕種、畜牧暨貿(mào)易經(jīng)營,頗多家道殷實,較其他處回民稍為體面”到19世紀中葉爆發(fā)回民起義時陜西渭河兩岸到處都是回回村莊和堡寨，甘肅東部的寧夏至平原千余里，也盡是回族村莊，西部的河州（今臨夏）、狹道州（今臨洮）、清水、張家川、河西、西寧、大通、民和、化隆、門源等地也都成為回民聚居的地方。
　　
　　中國回民大分散、小集中的居住格局，自形成之時，就于漢族同處一地，由于宗教信仰和生活習俗的不同，使雙方的誤解，隔閡日趨加深。特別是西陜甘地區(qū)“回漢雜居，俗尚各別，睚眥小忿，本人情所不能無。” 回、漢兩族對于這種因習尚絕殊而導致的“齟齬相仇殺，（亦）視為固然者久矣。”咸豐八、九年間，有些縣分就發(fā)生大規(guī)模的回漢持械毆斗的事件。然而，清政府卻利用這種矛盾，采取以漢制回的政策，處處偏袒漢人，“凡爭論斗毆，無論曲直，皆抑壓回民。漢人復持眾欺凌，不知回性桀驁，億萬同心，日積月長，仇恨滋深。” 此外，在政治上回民也受到重重壓制，“刑部自憲廟以來，屢奉堂官嚴禁，雖皂卒亦不許一回雜入。” 左宗棠在分折這次戰(zhàn)爭的起因時亦指出，“陜回之禍由于漢回構怨已久，起釁之故實由漢民。”
　　
　　晚清太平天國起事后，各地都興起了團練，俗稱為勇。清代的勇與兵有嚴格區(qū)分，勇是團練即民兵，兵是正規(guī)軍。咸豐末年，為了對付太平軍，河南巡撫嚴樹森曾招募了六百名陜西回勇往開封協(xié)防，事畢后回陜遣散，為陜西團練大臣張芾所留用。適逢太平天國扶王陳得才勾結捻黨，在同治元年從河南經(jīng)由武關入陜西，陜西大亂，這批被征的回勇乘亂散走。一批原籍同州、散伙歸家的回勇走到華州（今陜西華縣）圣山小張村，有個回勇看上了村邊的竹子，主人姓王的園主商定，每斤銅錢20枚。正在砍竹子時，主人的父親來了。老頭得知賣竹子的情況后，覺得價錢低了，想反悔。但是，老頭不是責怪自己的兒子不會做買賣，而是誣陷砍竹子的回勇是偷竹子，雙方發(fā)生了沖突。恐怕誰也沒想到，這一沖突，竟然導致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亂。
　　
　　按照當?shù)毓俑囊?guī)定和民間的習慣，一旦發(fā)生盜搶案件，有“鳴鐘告警”一說。竹子買賣雙方發(fā)生了沖突，按主人的一面之辭是“偷”而不是“買”，打盜賊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情。于是，隨著鳴鐘聚集而來的當?shù)貓F練，不分青紅皂白就大打出手，一下子打死了兩名砍竹子的回勇。這一下，麻煩接踵而來。
　　
　　被打死人一方的回勇，當然不服氣。但是，這些回勇還算通情達理，他們不是以牙還牙，而是到華州官府去告狀，希望官府能主持公道。而當時的華州知州濮堯則認為是回民“越界砍竹”恫嚇說，“爾回子與長毛勾通謀反。打死一回即少一賊”不但不追問被告打死人命責任，反將告狀的回民重責數(shù)百，趕出州衙。并且聲言：“向后回傷漢民一以十抵，漢傷回民十以一抵”。（劉東野《壬戌華州回變記》）知州的話語，在傳播中，被變成了“打死回民不必經(jīng)官”，無疑是火上加油。說起來，這些回勇也不是想鬧事。地方志記載這次沖突道：“官長不為伸理，且為漢人作主，有打死回民不必經(jīng)官之謠。當此之時，回民亦俯首帖耳，不為少動。”（《華陰縣續(xù)志》民國21年本）
　　
　　華州衙門的捕快班頭秦英，也是個回民，對知州大人的偏袒極為不滿。于是，秦英有心幫這些受了冤屈的回勇一把，他把回勇帶到城外的回民村居秦家莊，與村里的回民一串連，打算結隊到州衙請愿。至此，回民尚沒有反叛的打算。 “亦俯首貼耳，不為少動”，但待到太平軍進抵渭南赤水鎮(zhèn)，華州團練邀約華陰鄉(xiāng)團齊集華州，準備合力堵御，秦家莊回民情愿的消息傳開，就變成了“回回要造反”了：“回民將作捻匪（太平軍）內應，必先除去內患，然后再堵賊匪。”
　　于是二華團眾，開至華州回民聚居的堡寨棗秦家村，稱“回民造反，先行剿洗”，秦家莊被團練血洗，又放火燒毀了秦家村清真寺及周圍的回民村莊。事情便越鬧越大。華縣卷三云：“回族冬春牧羊，踐踏田禾，與漢人沖突。咸豐八、九年，械斗尤烈。自回族在圣山砍竹，州牧濮圭又右漢左回，堂諭云：‘漢傷回民，十以一抵，回傷漢民，一以十抵。’快班頭秦英，回族也，忿忿下堂，謀變愈急。嗣后華山團長白祥生，合渭邑團長張映蘭，緝誅回民十七人于麥田。誅回諜于白泉鋪，回民紛紛北渡，秦家寨，也家灘焚燒一空,遂有回族大禍。”
　　
　　此后，渭南的馮元佑帶領萬人團，“將回村不分良莠，一概剿洗”。華州、華陰團練剿洗了秦家村一帶的所有回村，又四處遞雞毛傳貼散發(fā)：“陜西不留回民，天意滅回，必將回民殲除凈盡，回房燒毀不留”這樣，漢民稱“回回造反”，回民說“漢人滅回”，一場殘酷劇烈的民族沖突開始迅速蔓延。
　　
　　據(jù)《秦難見聞記》記載：“先是同州（今大荔）所屬地方見回即殺。自寶紳格殺勿論之告示出，于是霸橋、斜口、新豐、水溝、藍田一帶，亦如同屬”。巡撫令“曹繼堂往東勸諭，至斜口見奸民（團練）氣勢兇惡，截殺往來回民，因諭之曰：‘汝等不享平安，而多殺無辜，此取禍之道也。一旦回民復仇，汝其無噍類矣。’答曰：‘我等眾逾十萬，糧支數(shù)年何怕之有。’
　　
　　五月十六日,清廷派原任江西.安徽巡撫兼陜西總團練張芾攜同西安回紳馬伯齡，臨潼知縣繆樹本、紳士將若納，和其侄孫張濤等，前往渭南等處“安撫”，張沛等隨帶團練20余人，由省城出發(fā)，經(jīng)高陵至臨潼，再由新豐渡渭河，于到臨潼縣境之油房街后，召集回民進行勸諭。結果談判破裂,回民殺死張芾（張芾是去平撫回民的，卻在轎子里放有“剿回”的傳帖）.于是漢民和回民之間的武裝仇殺沿渭河流域迅即展開。
　　
　　關中各縣，有的是回民先起來反抗?jié)h民，有的是漢民團練先起來洗劫回民，整個關中東部，處于民族仇殺之中。如渭北的耀州、富平、高陵、同官，是漢民先向回民開刀；而臨潼、渭南、同州、大荔、華州、華陰一帶，則是回民占了上風。陜西西安、鳳翔二府,及其它州縣的回民被成縣成鄉(xiāng)成村的遭到屠殺,有些縣城內,所有回民無一幸免.而回軍所到之處,也是生靈涂炭,燒殺搶掠,傷及無辜.整個關中地區(qū),在腥風血雨之中.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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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陜西回亂初期有三個中心：一是東府大荔同州一帶；二在西安的北部的三原、高陵；三在西府鳳翔附近?；孛袷紫仍跂|府大荔縣八女井、羌白鎮(zhèn)、王閣村和渭南倉頭鎮(zhèn)發(fā)難。之后戰(zhàn)火蔓延到渭南、華州、華陰、大荔等州縣。接著回亂很快擴大到西安府的臨潼、三原、高陵、涇陽、咸陽等縣.
　　六、七月間，西安附近的回民在西安城郊同清軍及地方團聯(lián)進行了激烈戰(zhàn)斗，在金勝寺全殲梅錦棠團聯(lián)?；孛褴娬碱I六村堡后，團團圍困西安城。西府包括鳳翔、岐山、寶雞三縣,過去有回回三十六坊,也跟著起義了.其中風翔回軍圍困府城長達十六個月之久。
　　
　　這樣回軍自東向西，席卷了整個關中平原，聲勢浩大，回軍發(fā)展到三十萬人左右。
　　
　　陜西巡撫瑛棨帶著綠營兵和團練駐扎在西安城內，被回軍所圍困。清廷派直隸提督成明率京兵2000赴陜圍剿。八月，成明被回民起義軍圍困在朝邑城內。九月初，勝保為欽差大臣，率步騎8000人，由洛陽入潼關進剿。十二月,清軍失敗,勝保被清廷賜死,一八六三年一月,清廷又派多隆阿為欽差大臣赴陜圍剿.多隆阿原來是一名八旗軍軍官，因胡林翼的提拔而升任湘軍將領（在他麾下的那一部分湘軍名為楚勇）清軍由東向西對起義軍的重要據(jù)點發(fā)動進攻,在八月間打破了對西安的封鎖，把回民趕到了陜西西部。十月,渭城決戰(zhàn)后,回軍撤入甘肅境內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回軍自同、西二府失敗以后，分兩路撤退，一路經(jīng)禮泉、乾州而達?州；另一路經(jīng)興平、戶縣而達周至。前一路到?州后，一部分南下鳳翔,與鳳翔府的回民聯(lián)合作戰(zhàn)。后一路希望與太平軍聯(lián)合，沒有成功。所以最后都到了隴東的董志原。　
　　　　
　　　　
　　回軍原來有東府十八大營，鳳翔三大營，頭目基本都是阿訇。到了董志原以后，成立新十八大營。十八大營沒有總頭目，各自為政,誰也不服誰，形同一盤散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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